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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節詩詞鑒賞
無論是身處學校還是步入社會,大家一定沒少看到經典的古詩吧,從格律上看,古詩可分為古體詩和近體詩。那么問題來了,到底什么樣的古詩才經典呢?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重陽節詩詞鑒賞,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一、重陽席上賦白菊
滿園花菊郁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
還似今朝歌酒席,白頭翁入少年場。
譯文:
一院子的菊花金黃金黃,中間有一叢白似霜的花兒是這么孤獨。
就像今天的酒席,老人家進了少年去的地方。
注釋:
郁金黃:花名,即金桂,這里形容金黃色的菊花似郁金黃。
孤叢:孤獨的一叢。
白頭翁:詩人自謂。
創作背景;
這首詩是作者晚年時在一個重陽日與客飲酒賞菊有感而作,約作于大和九年(835年)。
【賞析】
白居易這首《重陽席上賦白菊》詩寫得新穎而別致,詞約而意豐。此詩一、二兩句寫詩人看到滿園金黃的菊花中有一朵雪白的菊花,感到無限的欣喜;三、四兩句是采用比喻和擬人的手法,把那朵雪白的菊花比作是參加歌舞席的老人,和少年一起載歌載舞。全詩表達了詩人雖然年老仍有少年的情趣。以花喻人,饒有情趣。
作者簡介
白居易(772~846)唐代杰出的現實主義詩人。字樂天,號香山居士,河南新鄭(今鄭州新鄭)人。祖籍山西太原。白居易和元稹并稱“元白”,和劉禹錫并稱“劉白”,與李白、杜甫一起被后人并稱為唐代“三大詩人”,有“詩魔”和“詩王”之稱。現存詩有2800多首,為唐代存詩數量最多的詩人。有《白氏長慶集》。
二、九日齊山登高
江涵秋影雁初飛,與客攜壺上翠微。
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
但將酩酊酬佳節,不用登臨恨落暉。
古往今來只如此,牛山何必獨沾衣。
譯文:
江水倒映秋影大雁剛剛南飛,約朋友攜酒壺共登峰巒翠微。
塵世煩擾平生難逢開口一笑,菊花盛開之時要插滿頭而歸。
只應縱情痛飲酬答重陽佳節,不必懷憂登臨嘆恨落日余暉。
人生短暫古往今來終歸如此,何必像齊景公對著牛山流淚。
注釋
①九日:舊歷九月九日重陽節,舊俗登高飲菊花酒。齊山:在今安徽省貴池縣。杜牧在武宗會昌年間曾任池州刺史。
②翠微:這里代指山。
③酩酊(mǐng dǐng):醉得稀里糊涂。這句暗用晉朝陶淵明典故。
④登臨:登山臨水或登高臨下,泛指游覽山水。
賞析
首聯用白描的手法寫雁過江上南飛,與客提壺上青山的一副美景。僅用七字,把江南的秋色描寫的淋漓盡致。詩人用“涵”來形容江水仿佛把秋景包容在自己的懷抱里,“江涵秋影”四字精妙的傳達出江水之清,“秋影”包容甚廣,不獨指雁影。“與客攜壺”是置酒會友,兼之有山有水,是人生樂事,“翠微”來代替秋山,都流露出對于眼前景物的愉悅感受。
頷聯為唐詩名句,夾敘夾議,寫出了詩人矛盾的心情。“難逢”、“須插”的言外之意是應把握當前及時行樂,不要無益地痛惜流光,表現了一種通達的生活態度。“菊花”是扣合重陽節的習俗。
頸聯與頷聯手法相同,都采用了夾敘夾議的手法,表達了詩人想只管用酩酊大醉來酬答這良辰佳節,無須在節日登臨時為夕陽西下、為人生遲暮而感慨、怨恨,同時也表達了及時行樂之意。“酩酊”也是扣合了重陽節的習俗。頷聯和頸聯都用了對比,一是塵世不樂與佳節盡情快樂的對比,一是大醉無憂與怨恨憂愁的對比。兩聯也多次提到重陽。節日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使人們暫時擺脫日常生活的束縛、拋開日常生活的煩惱,讓自己的心情放松片刻。杜牧在這里所表現的正是趁著重陽節拋開世事、盡情放縱快樂的思想。
尾聯承上“登臨恨落暉”意,詩人用齊景公牛山泣涕之事進一步安慰自己。詩人由眼前所登池州的齊山,聯想到齊景公的牛山墜淚,認為像“登臨恨落暉”所感受到的那種人生無常,是古往今來盡皆如此的。既然并非今世才有此恨,就不必像齊景公那樣獨自傷感流淚。以齊景公的反例作結,表現了這種曠懷中包含著一種苦澀。
此詩通過記敘重陽登山遠眺一事,表達了詩人人生多憂、生死無常的悲哀。以看破一切的曠達乃至頹廢,表現了封建知識分子的人生觀的落后、消極一面。
作者簡介
杜牧(803-853)晚唐杰出詩人。字牧之,京兆萬年(今陜西西安)人,宰相杜佑之孫,世稱杜樊川。人謂之小杜,和李商隱合稱“小李杜”,以別于李白與杜甫。擅長文賦,其《阿房宮賦》為后世傳誦。
三、踏莎行·庚戌中秋后二夕帶湖篆岡小酌
夜月樓臺,秋香院宇。笑吟吟地人來去。是誰秋到便凄涼?當年宋玉悲如許。
隨分杯盤,等閑歌舞。問他有甚堪悲處?思量卻也有悲時,重陽節近多風雨。
注釋
①踏莎行:詞牌名。節選自《淮海詞》。《踏莎行》又名《柳長春》《喜朝天》等。雙調五十八字,仄韻。又有《轉調踏莎行》,雙調六十四字或六十六字,仄韻。
②篆(zhuàn)岡:地名,在帶湖旁。
③宋玉:戰國時楚國的著名詩人,屈原的學生,其代表作《九辯》有句云:“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如許:如此。
④隨分:隨意,任意。
⑤等閑:平常,普通。
⑥甚堪:什么可以。
⑦思量:細細想想。
⑧重陽句:釋惠洪《冷齋夜話》卷四《滿城風雨近重陽》條:黃州潘大臨工詩,多佳句,然甚貧。東坡、山谷尤喜之。臨川謝無逸以書問:“有新作否?”潘答書日: “秋來景物,件件是佳句,恨為俗氛所蔽翳。昨日閑臥,聞攪林風雨聲,欣然起,題其壁日:‘滿城風雨近重陽。’忽催租人至,遂敗意。止此一句奉寄。”聞者笑其迂闊。
譯文
月夜下的樓閣,飄滿秋天香味的院落,歡笑快樂的人們來來去去。是哪個人秋天一到就悲傷凄涼?當年的宋玉就悲傷到這樣。
吃飯喝酒要隨其自然,對歌舞享樂看得平常一般。問他有什么可以悲傷之處?細細想想卻也有悲傷的時候:重陽節快到了,秋風秋雨使人感到格外凄涼。
賞析
詞先寫良宵小酌予篆岡的愉悅。 “夜月樓臺,秋香院宇,笑吟吟地人來去。”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畫欄桂樹懸秋香。”正如題中所說,這一天是中秋過后的第二個夜晚,景物十分宜人:明月尚圓,輝映樓臺,桂花正開,香飄庭院。對景而坐,一杯在手,侍者笑顏往來,詞人心情很好。因而覺得歷來文人逢秋興悲實在大可不必。南宋愛國文人常愛借此事譏諷當時政治上的軟弱者。現在,詞人表面上對宋玉有微詞,實質上也是有點瞧不起那些現實生活中多愁善感的弱者。陸游有詩云: “宋玉悲秋千載后,詩人例有早秋詩。老夫自笑心如石,三日秋風漫不知。”(《立秋后作》)與辛棄疾的思想感情十分相似,只是陸詩表現為癡頑,辛詞表現為放達而已。
詞下闋先說只是人能恬然自適,秋日里亦自可樂,承上進一步說秋不足悲。“隨分杯盤,等閑歌舞,問他有甚堪悲處?”“杯盤”、“歌舞”,正面點到了題目中的“小酌”,但要表現的思想,重點則落在“隨分”、 “等閑”幾個字上:杯盤何妨草草,只要有興致,不必非玉盤珍羞不可;歌舞盡可隨意,能自得其樂,不在乎鼓板絲竹有無。凡事隨分而安,等閑處之,則無往而不適,縱使老居山野,則不比悲傷。這幾句話,說得似乎很曠達,但仔細體會起來,卻有一點牢騷的味道。“問他有怎”是詰問,意思卻是確定無疑的:不足悲。既無問意,本不必作答,但為與上闋一問一答形式保持一致,還是作了回答:“思量卻也有悲時。重陽節近多風雨。”這一答,從不足悲轉出“也有悲”來,可謂“無中生有”。
北宋釋惠洪《冷齋夜話》卷四曾記潘大臨(鄰老)軼事一條日:
黃州潘大臨工詩,多佳句,然甚貧。東坡、山谷尤喜之。臨川謝無逸以書問:“有新作否?”潘答書日: “秋來景物,件件足佳句,恨為俗氛所蔽翳。昨日閑臥,聞攪林風雨聲,欣然起,題其壁日:‘滿城風雨近重陽。’忽催租人至,遂敗意。止此一句奉寄。即聞者笑其迂闊。
辛棄疾用此事,變化了出處原意。潘詩以“風雨近重陽”為佳興,敗興者是催租人。辛詞以眼前晴明為樂事,聯想到不久將到來的重陽佳節,更宜登高飲酒,便憂愁風雨會敗興。這是兩者的不同。但在表達“秋來景物,件件足佳句”的意思上,又是彼此相合的。化用典故,極其靈活。因“中秋后二夕”而想到“重陽”;因“篆岡小酌”之樂而想到莫敗壞來日趁晴宴游的興頭,扣題甚緊。清人黃仲則詩日。 “中秋無月重陽雨,孤負人生一度秋。"(《午窗偶成》)現在,中秋是有月的,只是重陽的晴朗天氣還靠不住。在無足悲之中,總算也找出一點悲來。以只關心天氣好壞來表現塵雜之念全不系心頭。這正是換一種說法來寫自己恬淡閑適的生活態度。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
四、醉花陰·薄霧濃云愁永晝
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譯文:
薄霧彌漫,云層濃密,日子過得愁煩,龍涎香在金獸香爐中繚裊。又到了重陽佳節,臥在玉枕紗帳中,半夜的涼氣剛將全身浸透。
在菊花邊飲酒直到黃昏以后,淡淡的黃菊清香溢滿雙袖。莫要說清秋不讓人傷神,西風卷起珠簾,簾內的人兒比那黃花更加消瘦。
注釋
⑴醉花陰:詞牌名,又名“九日”,雙調小令,仄韻格,五十二字,上下闋各五句三仄韻。
⑵云:一作“雰”,一作“陰”。愁永晝:愁難排遣覺得白天太長。永晝,漫長的白天。
⑶瑞腦:一種薰香名。又稱龍腦,即冰片。消金獸:香爐里香料逐漸燃盡。消,一作“銷”,一作“噴”。金獸,獸形的銅香爐。
⑷重陽:農歷九月九日為重陽節。《周易》以“九”為陽數,日月皆值陽數,并且相重,故名。這是個古老的節日。南朝梁庾肩吾《九日侍宴樂游苑應令詩》:“朔氣繞相風,獻壽重陽節。”
⑸紗廚:即防蚊蠅的紗帳。宋周邦彥《浣溪沙》:“薄薄紗廚望似空,簟紋如水浸芙蓉。”廚,一作“窗”。
⑹涼:一作“秋”。
⑺東籬:泛指采菊之地。東晉陶淵明《飲酒》:“采菊東籬下,悠悠見南山。”為古今艷稱之名句,故“東籬”亦成為詩人慣用之詠菊典故。
⑻暗香:這里指菊花的幽香。盈袖:滿袖。《古詩十九首·庭中有奇樹》:“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馨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這里用其意。
⑼銷魂:形容極度憂愁、悲傷。南朝江淹《別賦》:“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銷,一作“消”。
⑽簾卷西風:秋風吹動簾子。西風,秋風。
⑾比:一作“似”。黃花:指菊花。《禮記·月令》:“鞠有黃華”。鞠,本用菊。唐王績《九月九日》:“忽見黃花吐,方知素節回。”
賞析
這首詞抒發的是重陽佳節詞人思念丈夫的心情。傳說李清照將此詞寄給趙明誠后,惹得明誠比試之心大起,遂三夜未眼,作詞數闋,然終未勝過這首《醉花陰》。
“薄霧濃云愁永晝”,這一天從早到晚,天空都是布滿著“薄霧濃云”,這種陰沉沉的天氣最使人感到愁悶難捱。外面天氣不佳,只好待在屋里。永晝,一般用來形容夏天的白晝,這首詞寫的是重陽,即農歷九月九日,已到秋季時令,白晝越來越短,還說“永晝”,這只是詞人的一種心理感覺。時間對于歡樂與愁苦的心境分別具有相對的意義,在歡樂中時間流逝得快,在愁苦中則感到時間的步履是那樣緩慢。一個人若對“薄霧濃云”特別敏感,擔心白天總也過不完,那么,她的心境定然不舒暢。李清照結婚不久,就與相愛至深的丈夫趙明誠分離兩地,這時她正獨守空房,怪不得感到日長難捱了。這里雖然沒有直抒離愁,但仍可透過這層灰蒙蒙的“薄霧濃云”,窺見女詞人的內心苦悶。“瑞腦消金獸”一句,便是轉寫室內情景:她獨自個兒看著香爐里瑞腦香的裊裊青煙出神,真是百無聊賴。又是重陽佳節了,天氣驟涼,睡到半夜,涼意透入帳中枕上,對比夫婦團聚時閨房的溫馨,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上片寥寥數句,把一個閨中少婦心事重重的愁態描摹出來。她走出室外,天氣不好;待在室內又悶得慌;白天不好過,黑夜更難挨;坐不住,睡不寧,真是難以將息。“佳節又重陽”一句有深意。古人對重陽節十分重視。這天親友團聚,相攜登高,佩茱萸,飲菊酒。李清照寫出“瑞腦消金獸”的孤獨感后,馬上接以一句“佳節又重陽”,顯然有弦外之音,暗示當此佳節良辰,丈夫不在身邊,“遍插茱萸少一人”,不禁叫她“每逢佳節倍思親”。“佳節又重陽”一個“又”字,是有很濃的感情色彩的,突出地表達了她的傷感情緒。緊接著兩句:“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丈夫不在家,玉枕孤眠,紗帳內獨寢,又會有什么感觸!“半夜涼初透”,不只是時令轉涼,而是別有一番凄涼滋味。
下片寫重陽節這天賞菊飲酒的情景。把酒賞菊本是重陽佳節的一個主要節目,大概為了應景,李清照在屋里悶坐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強打精神“東籬把酒”來了。可是,這并未能寬解一下愁懷,反而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感情波瀾。重陽是菊花節,菊花開得極盛極美,她一邊飲酒,一邊賞菊,染得滿身花香。然而,她又不禁觸景傷情,菊花再美,再香,也無法送給遠在異地的親人。“有暗香盈袖”一句,化用了《古詩十九首》“馨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句意。“暗香”,通常指梅花。“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就是北宋詩人林逋詠梅花的名句。這里則以“暗香”指代菊花。菊花經霜不落,傲霜而開,風標與梅花相似,暗示詞人高潔的胸襟和脫俗的情趣。同時也流露出“馨香滿懷袖,路遠莫致之”的深深遺憾。這是暗寫她無法排遣的對丈夫的思念。她實在情不自禁,再無飲酒賞菊的意緒,于是匆匆回到閨房。“莫道不消魂”句寫的是晚來風急,瑟瑟西風把簾子掀起了,人感到一陣寒意。聯想到剛才把酒相對的菊花,菊瓣纖長,菊枝瘦細,而斗風傲霜,人則悲秋傷別,消愁無計,此時頓生人不如菊之感。以“人比黃花瘦”作結,取譬多端,含蘊豐富。
此詞在藝術上的一個特點是“物皆著我之色彩”,從天氣到瑞腦金獸、玉枕紗廚、簾外菊花,詞人用她愁苦的心情來看這一切,無不涂上一層愁苦的感情色彩。在結構上自起句至“有暗香盈袖”,都是鋪敘筆法;而把節日離索的刻摯深情留在結拍,使它如高峰突起。“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成為全篇最精彩之筆。以花木之“瘦”,比人之瘦,詩詞中不乏類似的句子,這是因為正是“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這三句,才共同創造出一個凄清寂寥的深秋懷人的境界。“莫道不消魂”,直承“東籬把酒”以“人擬黃花”的比喻,與全詞的整體形象相結合。“簾卷西風”一句,更直接為“人比黃花瘦”句作環境氣氛的渲染,使人想象出一幅畫面:重陽佳節佳人獨對西風中的瘦菊。有了時令與環境氣氛的烘托,“人比黃花瘦”才有了更深厚的寄托,此句也才能為千古傳誦的佳句。
此詞的另一個特點是含蓄。唐司空圖認為含蓄的主要特征是:“不著一字,盡得風流。語不涉及,若不堪憂。”(《詩品·含蓄》)從字面上看,這首《醉花陰》沒有寫離別之苦,相思之情,但仔細尋味,它的每個字都浸透了這一點。從她不時去看香爐里的瑞腦燃燒了多少(也即時間過去了多少)的細節中,讀者可以感到她簡直是度日如年。白天好不容易挨過去了,晚上更加難捱。李清照不直接寫“每逢佳節倍思親”,而是寫失眠,寫一直到半夜都沒有睡著。看來她不只是身體感到涼,主要的還是內心感到涼。于是她對趙明誠那苦苦思念之情便從字里行間洋溢而出。讀罷全詞,一位不堪忍受離別之苦的少婦形象生動地立在讀者眼前。
全詞明白如話,沒有冷澀難懂之處,表達的感情卻十分深沉細膩。暢達與深沉相結合,這正是李清照詞風的一個重要特點。
作者簡介
李清照,宋代女詞人。號易安居士,齊州章丘(今屬山東)人。
五、重陽
文天祥
萬里飄零兩鬢蓬,故鄉秋色老梧桐。
雁棲新月江湖滿,燕別斜陽巷陌空。
落葉何心定流水,黃花無主更西風。
干坤遺恨知多少,前日龍山如夢中。
譯文:
我遠離故土,孤身被囚禁在這里,頭發蓬亂不堪,故鄉秋色里的老梧桐應該沒改變吧。
在江水漲滿江岸,天上入秋的新月漸漸升起時,大雁棲息了;巷子里空無一人,燕子也離別斜陽回巢了。
落葉無力阻擋流水,黃花也無力改變秋風。
天地間的遺恨你們知道多少?昨天晚上我戰敗的地點龍山又進入我的夢里。
作者簡介
文天祥(1236年6月6日-1283年1月9日),字履善,又字宋瑞,自號文山,浮休道人。漢族,吉州廬陵(今江西吉安縣)人,南宋末大臣,文學家,民族英雄。
六、沉醉東風·重九
題紅葉清流御溝,賞黃花人醉歌樓。
天長雁影稀,月落山容瘦,冷清清暮秋時候。
衰柳寒蟬一片愁,誰肯教白衣送酒?
注釋
⑴雙調:宮調名。十二宮調之一,雙調為元曲常用宮調。沉醉東風:曲牌名,南北曲兼有。北曲屬雙調,南曲屬仙呂入雙調。
⑵重九:即農歷九月初九日重陽節。古人以六為陰,以九為陽,故名重陽。古代在重陽節往往有登高遠眺、觀賞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陽糕、飲菊花酒等民俗活動。
⑶“題紅葉”句:用“紅葉題詩”的典故。唐人記紅葉題詩故事頗多,比較有名的是范攄《云溪友議》卷十所載之盧渥事。盧渥赴京應舉,偶在御溝拾得一枚紅葉,上題詩云:“流水何太急,深宮盡日閑,殷勤謝紅葉,好去到人間。”后唐宣宗放出部分宮女,盧渥得一人,即紅葉題詩者。后人常用這個典故來寄托閨怨情思或感嘆姻緣天定。這里不過是以紅葉黃花點明季節,裝飾文面。
⑷白衣送酒:指的是晉朝江川刺史王弘派白衣仆人在重陽節給在籬邊賞菊的陶淵明送酒的典故。南朝宋檀道鸞《續晉陽秋》載,晉陶淵明好酒而不能常得,九月九日于東籬下采菊盈把,閑坐之。未幾,江州刺史王弘命白衣人送酒至,即便就飲,酣醉而歸。”白衣,指官府給役之人。古代官府衙役小吏著白衣,此處用衣著代人。
譯文:
題詩在紅葉上讓它帶著情意承受御溝的流水飄走,觀賞菊花的人醉臥在歌樓上。萬里長空雁影稀疏,月亮落了遠山變得狹長而顯清瘦,暮秋時節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景象。衰敗的楊柳,寒秋的鳴蟬,天地間一片哀愁,這時節,有誰肯送酒來和我一起解憂?
賞析
重九正是入秋時候,草木搖落,北雁南飛,一片衰颯之氣,容易喚起人的愁思。這首小令渲染了冷清的秋天氛圍,寄托了悲涼的秋思,情調有些哀傷。
此曲從季節景物特征入手,點出“紅葉”“黃花”,以寫“重九”的自然風光。“題紅葉清流御溝”,說的是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但此曲中只不過取“題紅葉”三字,與下文的“賞黃花”構成對仗而已。“題紅葉”也只是賞紅葉的意思。“賞黃花人醉歌樓”也只是一般的泛指,不一定是作者在樓上醉賞黃花。秋天,楓林葉赤,叢菊花黃,是令人賞心悅目的;此乃作者雅興所在,故不覺吟成此麗句,以描寫此情景。
“天長雁影稀,月落山容瘦”兩句,續寫秋容秋光。秋日晴朗,天高云淡,人的視線能看得很遠,因而顯得“天長”。值此暮秋時分,北雁南飛,所剩已不多,故極目長天,雁影就顯得十分稀疏。月落時位置接近地平線,其光線斜照,山影遂顯得狹長而呈清瘦的姿態;當然草木搖落,也是山容變瘦的一個原因。這兩句寫秋容秋光,可謂抓住特征善于描狀,雁影零落,山形清瘦,使人感到那份高曠與寂寥的況味。加上對仗工整,意境渾成,實乃寫景佳句。接著,作者又用一句“冷清清暮秋時候”來加以概括。于是形象的具體畫面,由此抽象的一般的概括而獲得了關于景象和節序的質的規定性。此句還開拓了讀者聯想的范圍:除“天長雁影稀,月落山容瘦”外,其他一切也都是冷清清的。
最后兩句,因寫秋景而觸發的淡淡的哀愁。“衰柳寒蟬”是打上主觀色彩的秋景,向來為文人抒發秋思時所采用,作為景物媒介。作者睹衰柳疏枝,聞寒蟬悲鳴,遂悠然而生“一片愁”之情。此時此刻,他感到寂寞,希望有朋友送酒來一起喝,但終無人來,他于是發出了“誰肯教白衣送酒”之嘆。結尾未嘗不是一個注腳:假使隱居了,誰肯像王弘對待陶淵明那樣遣白衣使者為自己送酒呢?其內心的孤獨與寂寥溢于字里行間。這里流露出作者倦于官場,欲隱居而又因種種原因難以痛下決心之意。
這首小令雖然不脫離悲愁的范疇,但立意孤高,用語也頗為別致。選取“紅葉”“黃花”“長天”“雁影”“瘦山”“衰柳”“寒蟬”這些秋日的典型景物入曲,用“稀”“瘦”“衰”“寒”等冷色調的字眼來狀秋天之景,更顯得秋意濃,愁思重,讓人讀來感同身受。
作者簡介
盧摯(1242-1314),字處道,一字莘老;號疏齋,又號蒿翁。元代涿郡(今河北省涿縣)人。詩文與劉因、姚燧齊名,世稱“劉盧”、“姚盧”。與白樸、馬致遠、珠簾秀均有交往。
七、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
顧炎武
是日驚秋老,相望各一涯。
離懷消濁酒,愁眼見黃花。
天地存肝膽,江山閱鬢華。
多蒙千里訊,逐客已無家。
譯文:
重陽節這一天突然發現已經到了晚秋時節,不免心驚,你我天各一方,只能遙相矚望。
離別思念的情懷唯有靠濁酒排遣,憂愁中滿目都是叢生的菊花。
我且把自己這一腔報國的忠肝義膽留存給蒼天大地,讓故國的江山見證我斑白的鬢角吧。
多多承蒙你千里之外的關懷詢問,我是一個亡國之人,如同被放逐一樣,已經無家可歸。
注釋
⑴酬:以詩文相贈答。王處士:王煒,字雄右,歙縣(今屬安徽)人。他是顧炎武的知心好友,二人多有唱和。王煒寫有《秋日懷寧人道長先生》詩:“孤窮迢遞八荒游,肯逐輕肥與世謀。霅水菰蘆誰吊影?蔣山風雨自深秋。已從敝笈留千古,欲向空原助一杯。滿眼黃花無限酒,不知元亮可銷憂?”此詩為酬答之作。處士,有學問、品德高尚而隱居不仕的人。九日:指陰歷九月九日,即重陽節。見:助詞,表示被動或對我如何。懷:想念。
⑵是日:這一天,指重陽節。秋老:指暮秋時節。
⑶相望:互相懷念。一涯:一方,一個角落。
⑷離懷:離別的情懷。濁酒:新釀的酒。
⑸愁眼:憂愁的眼光。黃花:菊花。
⑹“天地”句:意謂天地間還存在肝膽相照的人。肝膽,此指不忘故國、誓圖恢復的忠肝義膽。
⑺閱:經歷。鬢華:鬢發花白。
⑻蒙:承蒙,得到。千里訊:指王煒贈詩問訊。
⑼逐客:被放逐之人,詩人自指。因當時流落在外,四處漂泊,就像被放逐一樣,故稱。
賞析
與一般的酬答詩不同,此詩在抒發離情別緒的同時,還寄寓了詩人對國家興亡的深沉感慨。全詩沉郁蒼涼,感人至深。
首聯先點出答詩的時間。王煒贈詩是在重陽節,詩人酬答亦當在此后不久,所以有“秋老”之說。在秋風蕭瑟、草木搖落的時節,能使人興致朗暢、清氣勃發的時日,可能就要數重陽節了。然而,對于負有家國之痛的詩人,“九日”卻帶來另一番滋味——“是日驚秋老”,沒有顧盼、佇望,抑或逢佳節的愉悅情緒,只是遽然驚覺,時至今日已入深秋。一個“驚”字,深含悚然心驚的意味,道出了詩人在蕭瑟的秋天里凄涼的心境。詩人一直為反清復明奔走呼號,但是隨著抗清勢力逐漸被削弱,希望越來越渺茫,身處秋風之中,詩人心中的悲涼自然會更為強烈。“相望各一涯”寫出了詩人與好友遠隔天涯,彼此殷切惦念之意。王煒贈詩是為表達自己的思念,詩人酬答亦當有所回應。但是,詩中表達的思念有別于一般的朋友之情,而隱含志同道合、互相勉勵之意。王煒既被稱作“處士”,當然也與詩人一樣不仕清廷,因此詩人才能與他推心置腹,無須有所避諱。
頷聯是向友人訴說自己凄涼愁苦的心境,與首聯的“驚秋老”一脈相承。王煒詩中“滿眼黃花無限酒,不知元亮可銷憂”將顧炎武比諸高風亮節的陶淵明,以示敬意,詩人便對此作出酬答。“離懷”是對王煒的懷念,也傾注著對家鄉的關照。詩人具有非凡的抱負,“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一生不忘恢復大明江山,但是殘酷的現實卻讓他痛心不已。他只有在與友人的交往中,才稍稍得到寬慰,然而友人遠在天涯,自己便只能借濁酒以遣離懷,而滿眼黃花,卻平添詩人心中的憂愁。“愁眼見黃花”是從杜甫《遣懷》“愁眼看霜露,寒城菊自花”化來,似更傷痛。節令景物、手中酒杯、胸中意緒、朋友札訊,全都融入這兩句中。在復明希望十分渺茫的情況下,詩人見秋深而驚心,見黃花而下淚,濁酒不僅難以消愁,反而愁上加愁,有此心境自不難理解,集中反映出詩人的滿腹傷心事和一腔亡國恨。
頸聯顯現出詩人的志向和氣節,也抒發了詩人對時乖運蹇、韶華易逝的感慨。前兩聯沉重壓抑,郁郁不舒,只能看做是詩人情感的外現層次,究其精神境界的深層,詩人對可信賴的朋友定會敞開心扉。“天地存肝膽”是詩中最為慷慨激昂、集中自言其志的一句,表達出“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過零丁洋》)的決心和志向。這爽朗堅毅的昭示,是精誠所至、光彩照人的地方。“江山閱鬢華”自言歷盡興衰,鬢發早斑,在感傷自己命運的同時,更寓深切的亡國之痛。雖然詩人時年四十四歲,但江山鼎移已整整十二春秋,南明的根據地越推越南,范圍越縮越小,詩人不禁有驚老之嘆。詩人一生汲汲恢復,至死不渝,肝膽可鑒天地,白發能感河山。雖然江山易主使之早生華發,但一個壯心不已的志士形象已由此可見。沉雄蒼涼的風概煥發強烈的民族氣節,國破家亡的悲憤勃發于持之以恒的抱負之中,是對友人的“見懷”,也是朋友間的相期共勉。詩人把個人友情與國家興亡有機結合起來,感慨深沉。
尾聯表達出對友人關懷之情的謝意,回應題之酬作,同時也表明自己的處境和心跡。“多蒙千里訊”一句,暗扣題中“酬”字,亦與首聯的“相望各一涯”相互呼應,其感激之情固然真誠,但其中多少含有一些苦澀。“逐客已無家”,既是表明國破家亡,無家可歸,同時也是暗抒心志:明亡后,有人曾勸告詩人放棄抗清活動,“已無家”就是詩人的回答,它表明詩人保全氣節,誓死不降的心跡。同時,詩人在鄉豪迫害之時,于酬應之作,依然惓惓江山國家,使人肅然起敬。這一聯中頗含無可奈何之意,但于蒼涼之中,亦可見其不屈之志。
此詩抒寫與友人王煒的肝膽相照之情,卻處處不離故國之思,表現了詩人強烈的愛國之情。全詩風格高古,沉郁蒼涼,特別是頸聯堅實激楚,風骨遒勁,為一篇之要。明末清初詩人有不少學杜甫,這是離亂之世的社會環境所決定的。顧炎武受杜甫影響很深,沉郁蒼涼中深含激昂之氣,故雖悲而不失其壯。
作者簡介
顧炎武(1613~1682年),明末清初的杰出思想家、愛國學者。初名絳,字寧人,號亭林,曾自署蔣山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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